宋家源點頭:“現(xiàn)在打開?!?br/>
他是特意趁安迪出門的時候來的。家里母親剛服了藥,又有喬正邦照看。昨天該辦的手續(xù)都已經(jīng)辦妥,今早律師來電說文件已經(jīng)提交上去,接下來只剩些行政手續(xù),他便抽空來了趟銀行,終于有時間考慮自己的私事。
宋家源要取的并不是保險箱里那些名貴首飾,而是他母親說的那枚祖?zhèn)鹘渲?。這幾日住在安迪家,有個念頭反而分外清楚了——等眼下的風波過去,他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。
要說之前還擔心時間會把他們變成陌路人,當他看見自己不在的十幾年間安迪所經(jīng)過的生活,真真切切觸摸到了他們之間所隔的那道溝壑,在失落、害怕、憂慮、彷徨等重重的情緒山呼海嘯而過之后,這層擔心反而不像從前那樣令人畏懼了。
只有試過放下才知道,原來有些東西是放不下的。
不僅宋家源這樣覺得,或許對安迪來說也是如此。那天去蕭錦良的辦公室,蕭正是這樣親口同他說的。
其實那次蕭錦良單獨把他留下,為的并不是什么采訪,而是認認真真地同他懇談了一番,告訴他如果心中放不下安迪,就不要再猶疑。蕭錦良說,當年自己跟安迪在一起并不是什么趁人之危,他真心地想要愛護他走近他,然而越是真心,卻越是明確地感覺到安迪的心里還有一個人。那個人的分量之重,也許此生都難有人超越,但同樣地,他留給他的創(chuàng)傷,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填補。
所以宋家源沒有妄想安迪會輕易答應,他做好了等待的準備,哪怕五年、十年,他都愿意等。過去的這十五年也無非是教會了他一個道理,在感情這件事上,時間算不了什么。
宋家源從保險箱中取出那枚素戒,把其余的首飾再鎖了起來。他剛走出金庫,就接到喬正邦來電。電話一通只聽見對方粗重的喘氣,等那慌亂的聲音稍稍平復一點,才能分辨出依稀的字句:“家源,出事了……”
“怎么了,你慢慢說?!彼渭以吹男尿嚨爻榻?。
“伯母她……”喬正邦艱難地吞咽了一下,像是難擋內(nèi)心的愧疚,“剛才一堆古惑仔闖進安迪公寓,把伯母給劫走了!”
宋家源趕回到公寓的時候安迪也剛到,后者大概沒想到情況比自己預計得更糟,向喬正邦反復確認:“抓走家源母親的和搶走報紙的是同一批人嗎?”
喬正邦愧疚地點點頭,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滲血,他不得不用手按著紗布,回答兩人的問題。變故發(fā)生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反抗過,當時甚至被砸暈了過去,血跡至今未干。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宋家源和安迪分別打了電話,然后立即報警,但警察到場除了搜證和做筆錄以外,一時也沒有別的線索。
“來了多少人!他們傷到她沒有,為什么抓她!抓人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!”宋家源進門看到一地狼藉,臉色瞬間就白了,抓住喬正邦一疊聲地發(fā)問。
“家源,你冷靜一點,阿邦頭上還有傷!”安迪努力把他們分開,“如果是同一批人,可能是因為我……”
“你?”
安迪于是把自己跟大飛的談判情況簡要復述了一遍。
宋家源聽了只是搖頭:“可是這也沒有道理,如果他只是要銷毀羅瑤的把柄,為什么要對我媽下手?”
喬正邦擔心:“會不會是為了綁架勒索?”
安迪:“也不像,要是這樣,大飛為什么剛才沒有提?以他的性格,要真做了這樣的部署,手上捏了這么大的籌碼,一定不會不記得炫耀的。”
“可能是羅瑤?!彼渭以淳徚诉@么一緩,終于稍稍冷靜下來,“或者根本就是我爸。像他這種冷血的人,就算和古惑仔勾結(jié),我也不覺得奇怪?!?br/>
但這冷靜也只是一瞬,下一瞬他騰地站起:“我去找他!”
“家源!”安迪幾乎同時站起來,一把抓住他手臂,“別沖動。萬一是他,伯母至少還是安全的。目前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,不是嗎?”
宋家源的表情十分掙扎,他知道安迪說得對。正因為沒錯,自己現(xiàn)在才不能輕舉妄動,但什么都不做,反而是最讓他煎熬的。
于是宋家源抱頭坐回了沙發(fā):“你不知道,有一種折磨,比死更可怕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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