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氏病倒了。駱寧故意叫雍王留下證據(jù),叫白氏明白駱寅的下場。她要白氏嘗嘗錐心之痛。前世駱寧身邊的人一個個因她而死,她何嘗不是這樣心碎嘔血?駱寅房內(nèi)發(fā)現(xiàn)的金磚,被鎮(zhèn)南侯拿走了,沒有還給白氏;白氏也不敢去討要。死了兒子、丟了重金,白氏的確如駱寧預(yù)料那樣,深受打擊起不來床。她開始發(fā)燒。哪怕她精神上再有斗志,身體也吃不消。家里的孩子們都要去探病、侍疾。駱寧也去了。白氏叫她滾,拿茶盞砸她:“你這個災(zāi)星!”她裝都不裝。其他人斂聲屏氣。駱寧立馬退出來,臉上有幾分哀戚。白慈容替白氏解釋:“姑姑她病得很厲害。阿寧姐,你不要怪她?!瘪槍庉p輕嘆口氣:“大哥失蹤了,拐走了我的丫鬟,娘卻這樣遷怒我,我實在無法理解。”溫氏、二夫人、三夫人和駱宛等人都在,白慈容表情尷尬:“姑姑她心情不佳?!薄澳锬皇且舶l(fā)了瘋?”駱寧突然說。白慈容心口一滯。駱寧的確狠心。殺死了大哥,又來逼瘋母親。她明明得到了很多,處處如愿,為何還要這般歹毒?難道天性如此嗎?是不是越惡毒的人,得到越多?白慈容倏然覺得自己有些善良了。“大嫂像是痰迷心竅?!倍蛉苏f,“請個大夫,開些疏通的藥吃吃?!比蛉诵τ?,笑容里不懷好意:“阿寅之前也是發(fā)瘋,被送到莊子上。他還沒好利索,大嫂就迫不及待接了他回來。要不是發(fā)瘋,阿寅何至于跟丫鬟私奔?我看,瘋病得好好養(yǎng)著。大嫂要不也去莊子上。別害了兒子、又害了自己。”病得渾身綿軟的白氏,在里臥聽到了這句話,沖出來扇了三夫人一個巴掌?!澳憬o我滾!”白氏冷冷斜睨三夫人,“從今日起,三房搬出侯府!”她病得不輕,手掌軟,這一巴掌不算特別疼??珊芮?。三夫人又羞又怒:“大嫂,這個家里不是你說了算,娘還在世?!彼龖崙嵽D(zhuǎn)身走了,去告狀。白氏體力不支,白慈容與甄媽媽扶住了她?!肮霉?,姑姑您別再動怒了?!卑状热葜刂匚账氖?,“您得保養(yǎng)。”再沖動下去,鎮(zhèn)南侯說不定真以為白氏瘋了,也把她送去莊子上。沒了她,白慈容可怎么辦?白氏呼吸不暢,臉色青紫。她回頭看一眼駱寧。目光淬了毒。駱寧前世掙扎的時候,估計也是這么難看。她安靜看著侯夫人。這天后,白氏謝絕任何人的探病,關(guān)門靜養(yǎng);府里瑣事,由管事媽媽向二夫人和大少奶奶溫氏回稟。不管是二夫人還是大少奶奶溫氏,都很有分寸,知曉接不過管家的權(quán)力。她們只是應(yīng)個景,諸事還是白氏定下的,不更改;有了什么變故,則暫時擱下,等白氏好了再拿主意。她們只落實了一件事:文綺院旁邊角門的鑰匙和對牌,給了駱寧。從此,這處角門由文綺院的人掌管進(jìn)出。駱寧又得到了一份自由。白慈容近身服侍白氏養(yǎng)病。她對駱寅的死,感覺到了一陣輕松:沒有了駱寅,白氏就會全心全力托舉她。駱寅真是無能,又拖后腿。雖然少了個幫手,也少了個負(fù)累,白慈容對此心態(tài)平和。老夫人心情卻很不錯,精神好了幾分。駱寅一死,少一個禍害,駱家少一份危機(jī),老夫人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膽了。老夫人沒和駱寧聊此事。有些話,不能說出口。“……大小姐,初霜安置好了。她如今在王爺內(nèi)院,管茶水?!鼻锶A回來,對駱寧說。駱寧兌現(xiàn)了她的承諾。初霜是二等丫鬟了,還是雍王府的二等丫鬟,雖然現(xiàn)在只管茶水這點瑣事。她請雍王先收容初霜。她也告訴初霜,先去王府,與管事媽媽們熟悉起來。等駱寧再去,內(nèi)宅不至于兩眼一抹黑。駱寧沒有太多時間。她大婚后,不消一個月,側(cè)妃們也會進(jìn)府,甚至可能半個月。她要提前安排人。雍王把內(nèi)宅諸事全部托付給駱寧,故而同意她的丫鬟先進(jìn)去?!八芎?。忠心也勇敢?!瘪槍帉η锶A說。秋華:“她這次事情辦得漂亮?!瘪槍廃c點頭,喝了口茶。余卓卻來了趟駱家。他把一方巾帕交給鎮(zhèn)南侯:“我不知從何處來的,應(yīng)該是駱寅的東西?!辨?zhèn)南侯不想提駱寅半個字。駱寅偷的布防圖,可能是余卓的,更不能講。鎮(zhèn)南侯還得提防余卓找茬?!啊沂强粗幍呐f情,才把巾帕送回來。否則,我留在身邊,她也解釋不清?!庇嘧繉︽?zhèn)南侯說。鎮(zhèn)南侯:“這不是阿寧的巾帕?!庇嘧坎幌肼犓q解。駱寅“失蹤”一事,逐漸傳開了,關(guān)心的人都聽聞。望族全部聽說,雍王準(zhǔn)妃的兄長,竟發(fā)了瘋。瘋病還沒好,跟丫鬟私奔逃走了。至于丫鬟是誰、長什么模樣,流言蜚語根本不關(guān)心。太后又叫了駱寧去問?!啊洗伟l(fā)瘋還沒有好透。才回來,又鬧事?!瘪槍幷f。太后沒有再說什么。嘉鴻大長公主府卻關(guān)心了此事,甚至派人去找駱寅的下落?!榜樇颐Φ煤?,也許這是我兒的機(jī)會?!惫飨胫2贿^,一時查不出來。雍王做得事,密不透風(fēng)。余卓想見見駱寧,與她聊幾句,駱寧拒絕了。白氏病了好些日子,駱寧在侯府遇到了白慈容兩次?!氨砻煤螘r回家?”駱寧問。白慈容笑了笑:“阿寧姐,姑姑還沒有趕走我?!薄白詮哪氵M(jìn)了侯府,家里很不太平。這次要不是你去而復(fù)返,大哥也不會發(fā)瘋,更不會下落不明?!瘪槍幷f。白慈容氣得臉都青了:“阿寧姐,你怎能污蔑我?”比起他們做的,駱寧所言所行,實在不值一提。“難道不是嗎?”駱寧靜靜笑了,“表妹,也許侯府所有人都這么想?!卑状热菝骖a發(fā)抖。她知道,駱寧也會對付她的。也許,爹爹和大舅舅應(yīng)該及早進(jìn)京。爭奪皇商一事,已經(jīng)鋪墊了很多年。邱士東在京城還有一層關(guān)系,只是留著他拿下皇商機(jī)會時候用的。白慈容想要寫封信,叫邱士東快些進(jìn)京,重新替她找路子。駱寧這個人很棘手?!啊?,叫爹爹快點來吧?!卑状热輵┣蟀资?,“咱們還有阿宥和爹爹,您別灰心?!卑资厦懔χ瘟松眢w。駱寅死了,已經(jīng)無力更改,幸好她與邱士東還有個兒子駱宥。駱宥今年十二歲了。比起駱寅的平庸,駱宥更爭氣、沉穩(wěn),如今又是駱崇鄴唯一的兒子,他堪大用。白氏好些日子沒和小兒子推心置腹了?!拔覍懶?,叫你爹爹進(jìn)京?!卑资险f,“這段日子,叫阿宥來吃晚飯?!币c他更親密。以前是他年紀(jì)小,怕他不懂事、不知內(nèi)情,還怕他聽到什么說漏嘴?,F(xiàn)在,他應(yīng)該知曉真相,早日替真正的父母和姐姐做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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